她雙手環抱著自己赤裸的身軀,半蹲半依的靠在大理石壁上。
她柔滑的肌膚感受到煦風的吹拂,也接受過月光的洗禮,更體驗過來自他溫熱的觸摸。
無論風如何吹拂、月如何照耀,她始終未為所動,始終抱著同樣的姿態,蹲坐成最美好的樣子,無懼的迎著一雙又一雙在她身上貪婪注視的目光,然後化為一副副精彩的畫作。
只有他,令她心弦為之波動、神魂為之甦醒。
每一雙貪婪的目光,只將她看作一具成熟又冶艷的女體。在他們的注視下,她一點都不覺得顫慄或羞恥。
對他們,她根本就毫無感覺、根本就無動於衷。在她,這樣的態度是一種比麻木更徹底的鄙視。
他們、他們的目光,對她起不了一絲一毫的作用。
直至遇見了他。
當然,他的目光也是貪婪的。然而,他貪婪的並非只是她赤裸的肉體,而是心靈、而是靈魂、而是一切。她的一切。
在夜闌人靜,當所有的畫家都離開後,只有他,用他最虔誠的目光,從她的髮頂瀏覽至足尖。用他強勁有力且溫柔的手指,往她身上輕撫。
一吋一吋的瀏覽,一分一分的觸摸。
他一點都沒有褻瀆的成份;她絲毫都感覺不出這是一種冒犯。
對她,他像對待心目中最神聖的塑像。因為她感覺得出他觸摸她時,內心與眼神湧現出一種殷切的冀望與滿足。是一種源自心靈的渴慕,也是一種不容侵犯的愛戴。
每一夜,她都赤裸著身軀,期待著那雙溫熱的手,在她每一吋的肌膚上輕拂。他的手,溫柔如風、飽滿如月。
有一晚,他哭了,哭倒在她赤裸的身軀上。對她訴說著他失明的事。
原來,他一直都未曾看見她。他灼熱的眼神,僅是透過心靈映照的火把。
難怪,難怪她會為之悸動,因為他是用心靈來看待她,而非肉眼。
他畫她,靠的竟是手中的觸感與心靈的神會。
他哭,哭的是不甘心、哭的是未能見她一面、哭的是:他竟已不由自主的愛上她!無可救藥的戀上了她!
她聽著,默默的聽著,心裡感動著。
逾半世紀的沉默後,終於,從她內心深處併發出一聲嘆息。
他驚悸的跳起來!
是的!他聽到,他聽到一聲無奈的、湮遠綿長的嘆息聲,竟然發自那具石膏裸女塑像的口中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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嘻嘻 开始有点味道了 我睡不着 赫赫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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